[实践探索]新时代地方新型智库治理：使命、困境与路径

杨中艳

摘要：[目的/意义]学习研究宣传贯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探讨国家制度和国家治理现代化背景下地方新型智库建设的使命机遇，以及省域新型智库建设的具体实践与发展路径。[方法/过程] 2019年11月29日，湖北省社会科学院召开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背景下新型智库新使命理论座谈会。[结果/结论]来自党政部门、社科院、党校以及高校等多家智库专家学者，围绕“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背景下新型智库新使命”主题，就四中全会背景下新型智库建设的新使命机遇，国家治理现代化与新型智库建设关系、湖北省域新型智库建设现状，以及如何推动新型智库协同创新与高质量发展等议题进行深入交流，在一定程度上，为区域新型智库建设交流经验，开展智库协作交流提供了平台。

关键词：国家治理现代化 ? ?智库新使命 ? ?智库建设现状 ? ?智库高质量发展

分类号：C934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0.04.06

为深入学习研究宣传贯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探索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背景下新型智库建设的新使命新机遇，为省域新型智库建设提供理论支持和决策建议，促进新时代新型智库建设的改革创新发展，2019年11月29日湖北省社会科学院举办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背景下新型智库新使命理论座谈会。来自党政部门、社科院、党校以及高校等多家智库的负责人和专家学者参加本次会议。会议围绕“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背景下新型智库新使命”主题，就“四中全会背景下新型智库建设的新使命机遇，国家治理现代化与新型智库建设关系、湖北省域新型智库建设现状、以及如何推动新型智库协同创新与高质量发展等议题进行深入交流。笔者结合会议研讨内容，就新时代新型智库建设的历史使命、发展困境、建设路径等重点问题进行综合梳理，形成会议综述，以期为当前新时代新型智库提供理论参考。

1 ?战略定位：新时代背景下的新型智库建设

“为什么发展新型智库和怎样高质量发展新型智库”是新时代建设新型智库首要回答的根本性问题，亦是新型智库建设的初心和使命问题。党的十八大以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战略任务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一项重要内容得到全面快速推进。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1]。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进一步提出，“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2]。以此观照，“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给中国智库研究提出了新的命题，“智库现象”成为学术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3-4]，作为一项重要的制度性安排，为制定出符合国家长远利益的可操作的公共政策、阐释“中国式发展道路”[5-6]，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在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承担着重要责任和光荣使命。

湖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刘光远在致辞中指出，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历史交汇点的时代背景下，新型智库如何认真贯彻落实四中全会会议精神，深刻认识和把握全会带来的重大机遇和挑战？特别是如何把新型智库的历史使命同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宏伟任务结合好，贡献出新型智库应有的智慧和力量？以及如何把握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带来的巨大的创新研究新机遇，以推动新型智库自身高质量发展等问题，是当前新型智库建设亟需共同研究的理论与现实问题。

1.1 ?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历史逻辑和现实机遇

智库建设既有现实基础也有历史维度。智库在不同的时间背景下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和治理机制，需要从历史发展的维度来厘清。湖北省政府研究室张斌指出，历史地看，为服务治理是智库的生命线。智库从来都是为治理而生的，智库与治理紧密相关。春秋战国的养士制度，可以说是我国智库的雏形。在这一制度之下，产生了“门客”“军师”“幕僚”“谋士”等职业与人员，并逐步形成了一套特有的咨询、谋划甚至参与决策的制度体系。如，齐国的稷下学宫是官办智库;秦汉的博士制度，“国有疑事，掌承问对”，也承担着智库职责。“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讲的便是文才武艺都应该为朝廷或国家治理所用。20世纪初，现代意义上的智库在欧美萌芽，一战后在美国兴起、壮大。在我国，智库在改革开放后，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得到迅速发展，并发挥了咨政建言等重要作用。智库作为现代组织机构，服务治理是其目的、价值和意义所在。

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战略布局為新型智库发展创造了更大空间。未来一段时期，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关键期，社会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剧烈变化，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船到中流浪更急、人到半山路更陡”，各种风险挑战前所未有，制度建设和治理体现需要加快完善定型，亟须智库提供战略性、前瞻性、针对性的政策研究，提出专业化、建设性、实用性的政策建议。因此，新型智库的舞台巨大、作用巨大。在此背景下，大力推进智库建设，走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发展道路，既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阶段性的需要，也是提升国家“软实力”，在全球战略竞争中谋求新的比较优势的重大战略举措。

1.2 ?新时代背景下新型智库的使命任务

新时代赋予了新型智库新的历史使命。中国特色新型智库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是国家治理能力的重要体现。2013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对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作出重要批示，将智库发展视为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将之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国家随后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相应的制度政策强力支持新型智库建设。2015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指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是党和政府科学民主依法决策的重要支撑，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的重要战略定位[7]。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进一步为新型智库的时代创新指明了发展方向。在服务党和国家科学民主依法决策、助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道路上，新型智库如何建立一套治理完善、充满活力、监管有力的智库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发挥咨政建言、理论创新、舆论引导、社会服务、公共外交等重要功能，是当前一项重大而紧迫的任务。

3.2 ?新型智库建设的关键问题

新型智库仍处于探索成长期，远不能满足决策需要[8]。与会人员反映目前智库建设存在的较为突出、带有共性的普遍性问题主要有：智库品牌不强、定位不准、机构建设存在差距;高质量成果偏少;智库建设所需的高端人才和团队不足;科研评价、人才激励和成果应用转化机制有待完善;智库研究力量分散、资金分散、课题撞车，没形成合力;“服务决策止于领导批示”等等。学者们指出，尽管我国的高校智库具有显著的资源优势，但由于深层次的制度障碍，这种优势仅仅是一种“潜能”，尚未得到充分的彰显与体现。特别是由于各种主客观原因，“政智”之间的信息壁垒、供需渠道不畅的“最后一公里”问题始终难以突破。即使对于一些发展较好的智库来说，“服务决策止于领导批示”，对策建议难以深度推进落地的现象仍十分突出。对于智库发展来说，在推动智库成果转化中，智库所属单位的科研评价制度设计是决定其智库能否纵深推进的关键一环。然而，受诸多因素影响，目前大多数高校并未将智库成果纳入到高校的学术评价体系中，这使得高校智库建设的内生动力不足，严重影响智库高质量发展。

4 ?路径探索：新型智库高质量发展的策略措施

加强智库建设是智库发挥其功能使命的基石。智库要加快高质量发展，积极探索构建新型智库优势的制度模式，这是推动智库深度融入国家治理体系的当务之急。针对新型智库发展问题，专家们从提高政治站位，加强顶层设计;改进管理方式，完善体制机制;优化双向互动，促进激励相容;整合省域资源，加强协同创新;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完善成果评价体系;强化“五力”建设，打造高质量成果等六个维度提出建议。

4.1 ?提高政治站位，加强顶层设计

湖北省委政研室二级巡视员李新玲提出，智库要提高政治站位。智库要在党的领导和既有的政策框架下，在服务党和国家的工作大局中谋划工作，尤其是全面对标对表四中全会的新任务和新要求，要深刻把握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大部署，理清工作思路和工作要求，细化梳理智库建设的方向、目的和任务，找准智库充分发挥作用的着力点。湖北省社会建设研究院科研处平台管理主任马珺强调，要突出问题意识，做好智库建设顶层设计。各类智库要积极对接国家和地方发展战略需求，立足自身优势和特色，明确智库主攻方向、特色领域和布局，整合、拓展和提升多学科研究领域，提高社会服务的针对性和实效性。深入推进智库体系建设。按照“总体设计、点面结合、突出重点、分类实施”的原则，坚持以问题为导向、以需求为引导、以学科为基础、以学者为核心、以机构建设为重点、以项目为抓手，以信息化平台为载体，进一步完善形式多样、结构合理的智库组织形式。此外，要注重加强决策咨询立法，将重大公共决策的专家论证与咨询纳入法治化轨道，从法律层面赋予智库决策参与权。

4.2 ?改进管理方式，完善体制机制

马珺指出，要改进评价制度，完善成果评价机制，建立重贡献、重水平的评价标准和激励制度。一是改进管理方式。健全智库建设管理领导机制，落实智库建设领导小组和智库管理委员会设置，加强对学校智库建设的规划指导。二是拓展智库成果的范围，适度提升智库成果在职称评聘、绩效奖励等评价体系中的比重，注重成果的实际应用价值，采用定量、定性相結合的方式进行评价。三是改革机构考核办法和考核体系，对于智库等应用型研究机构应侧重考核研究成果对实际决策和社会生活的影响力。四是建立多元、稳定、可持续的经费保障机制，设立学校智库建设专项资金，为学校智库建设顺利高效开展提供有力保障。五是畅通与党政部门的沟通渠道，邀请实际工作部门直接参与各类智库建设，从源头上解决科学研究与决策需求脱节“最后一公里”的问题。拓展成果发布应用渠道，完善专家建议报送机制，打造智库成果发布平台，增强对政府决策和社会舆论的影响力。

4.3 ?优化双向互动，促进激励相容

针对智库与决策部门之间的双向互动问题，汪峰指出，智库与决策部门建立深度互动关系，是消除信息不对称、渠道不畅通，确保政策研究成果质量的重要前提。要优化制度设计，促进双方的激励相容。对于智库而言，智库建设单位要按照“实体化、专业化”的原则，进一步明确智库的功能定位与组织架构。同时，推动决策咨询成果分类化、多元化评价，并将其与主流的学术评价体系对接，在制度上肯定其学术价值。对于决策部门而言，要从立法、立规的角度，进一步规范决策咨询程序，引导决策部门自发自愿地开展与高校智库的中长期战略合作。建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合作关系，使得研究人员能够全过程地参与到重大公共决策的全过程，从制度设计层面为高校智库研究人员全过程地参与重大公共决策提供保障。再者，注意加强决策咨询研究成果的质量控制。这意味着，一方面，决策部门应当向智库提供精准的需求信息、必要的资料信息，并开辟畅通的调研渠道、参政渠道、成果报送渠道。另一方面，智库也应当遵循针对性、时效性、操作性原则，整合最优质的学术资源，努力为相关政策议题的解决提供有价值的建设性、创造性方案。

4.4 ?整合省域资源，加强协同创新

积极整合省域研究机构资源、协同发展。湖北生态文明建设研究院研究员李波指出，构建并完善智库之间线上线下常态化的交流机制，形成“总—分”关系或“联盟”关系，建立常态化交流协同发展机制，完善党政机关和科研院所的相互挂职的交流机制，以实践生理论、理论促实践。马珺表示，要加强统筹承接重大任务、培育重大成果的战略部署。大力推动协同创新，紧密跟踪各级党委和政府的重大决策，打破学科壁垒、院系壁垒，统筹协调各方优势资源，组织多部门、多学科、多领域专家开展联合攻关，提升对国家发展战略和全局性问题的研判能力，提前布局，进行超前研究，提供决策储备。

积极推进地方治理现代化的理论创新、科技创新和平台创新。华中科技大学国家治理研究院研究员吴畏指出，地方治理现代化要思考地方治理现代化的新视域、新问题、新层次等理论创新;关注大数据等信息技术的科技创新;建立“地方治理的大数据采集与分析系统”“地方治理决策与支持系统”两个基础平台，引领治理理念现代化，促进治理目标合理化，驱动治理方式智能化，实现治理体系科学化。

4.5 ?加強人才队伍建设，完善成果评价体系

人才是智库高质量发展关键要素。李波强调，研究团队建设要体现分类、协同、梯队三个特征。即，围绕湖北某一领域重要问题划分关键主攻方向，组建攻坚团队;在团队组建中体现纵向、横向协同，学科之间、区域之间、单位之间等的协同，这是系统性解决问题的需要;其三是梯队建设，包括年龄梯队、职称梯队，梯队化是团队形成合力的重要方面，也是团队培育壮大和可持续发展的条件之一。同时，要注重完善晋升评聘和人才评价机制，强化成果应用导向，将咨政成果由评价体系中的自选动作纳入到规定动作。进一步建立咨政成果全过程评价机制，对咨政成果考核评价不能止于领导签批，要进行追踪考核，对于成果实际应用与推广以及产生的经济社会效益要有科学合理的评价与奖励机制。

4.6 ?强化“五力”建设，打造高质量成果

从服务决策层面出发，张斌指出，高质量成果是智库的立身之基、之据。具体来说，耳鼻要灵。智库研究要始终紧跟治理需要，精准把握智力需求，时刻知道治理者在思考什么、正需要什么，提供正对胃口、挠到痛处痒处的内容。眼界要高。智库研究站位要高、视野要宽、格局要大。要有历史的视野、国际的视野、比较的视野，善于深度挖掘素材数据，见人之未见。要善于在现有素材资料的基础上，提出科学的前瞻性研判、趋势性判断，服务治理决策，不能当马后炮。动手要快。智库就是要能够随时及时就治理问题快速拿出对策建议。目前智库往往研究周期太长，成果不及时，缺乏时效性。要坚持在平时注重打基础，从而在急时能够快速出成果。落脚要实。注重加强对策建议研究，不仅要善于讲清楚怎么看，更要注重讲清楚“怎么办”，提出实打实、针对性、管用有用的政策建议。表达要清。善于精准表达、精炼表达、精彩表达。大道至简。要力避晦涩难懂，力求好读易懂，真正起到服务决策的实际效应。

在党中央和国务院的重视和推动下，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在全面深化改革过程中的角色日益凸显，其决策咨询作用和地位不断加强，并将直接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9]。会议围绕“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背景下新型智库新使命”主题，实现了不同类型智库间、不同领导、专家间的交流，理论与实践的对话，充满着对新时期新型智库发展的深切关怀。总体来看，此次会议研讨了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交流了智库建设经验，谋划了省域新型智库协同创新的对策，探讨了新型智库高质量发展的深层次问题，为今后推进新时期新型智库建设贡献了宝贵智慧。

致谢：本文根据参加会议的专家发言综合整理而成，对相关内容进行了系统梳理和整合，但保留了专家们的主要观点，在此特别感谢参加会议的专家学者们。

参考文献：

[1] 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EB/OL]. （2013-11-15） [2019-12-01]. http：//cpc.people.com.cn/n/2013/1115/c64094-23559163.html.

[2] 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EB/OL]. （2019-11-06） [2019-12-01]. http：//cpc.people.com.cn/n1/2019/1106/c64094-31439558.html.

[3] 朱旭峰. 构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研究的理论框架[J]. 中国行政管理， 2014（5）： 29-33.

[4] 张志强， 苏娜. 国际智库发展趋势特点与我国新型智库建设[J].智库理论与实践， 2016， 1（2）： 9-23.

[5] 薛澜， 朱旭峰. 中国思想库的社会职能—以政治过程为中心的改革之路， 2009（4）： 55-82.

[6] 许正中， 蒋震. 理论创新、理论外交与中国智库的历史使命[J]. 智库理论与实践， 2019， 4（5）： 8-14.

[7] 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EB/OL]. （2015-01-12） [2019-12-01]. 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5/0121/c49150-26421134.html.

[8] 张述存. 地方高端智库建设的现状、问题与前瞻[J].国家行政学院学报， 2017（1）： 99-103.

[9] 李国强. 对“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认识和探索[J].中国行政管理， 2014（5）： 16-19.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In order to study， research， propagate and implement the spirit of the Fourth Plenary Session of the 19th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new mission and opportunities of the think tank in the modernization of the national system and the national governance， as well as the specific practice and development path of provincial new think tanks. [Method/process] On November 29th， 2019， the Hube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held a symposium on new missions of new think tanks in the modernization of national governance system and governance capabilities. [Result/conclusion] Leaders， experts and scholars from think tanks， government departments， th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and universities get together and focus on the theme of “new mission of new think tanks in the modernization of national governance system and governance capacity”， discuss a series of topics， including the new mission and opportunities of new think tanks in the Fourth Plenary Session of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modernization of national governance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think tank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new think tanks in Hubei Province; and how to promot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new think tanks. This forum， to a certain extent， provides a platform for regional new think tanks to exchange experiences and carry out collaborative exchanges of think tanks.

Keywords： modernization of national governance ? ?new mission of think tank ? ?situation of think tank construction ?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ink tanks

收稿日期：2019-12-22 ? ? ?修回日期：2020-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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